4)第八夜新年_采霓g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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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才随手翻几页就刷手机去了。

  岚姐好像不一样……陪护椅很不舒服,她把书放在床沿,看了几页后眨眨眼,眉眼都在笑。方清樾不知道为什么,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。

  “好看吗?”

  “好看,怎么说呢。”江澜抬起头,眼睛里还有积攒的愉悦,她说,“几十年前嘛,都知道过得惨——经济塌陷、失业、北漂、装孙子。但能把这样的生活记得这么有人情味,老太太挺厉害的。”

  她手托腮伏在床边上,轻叹道:“我不行。”

  这个女人一直都游刃有余,如今这么干脆地承认自己不行,方清樾心里有些讶异,问道:“你看到哪了?”

  “看到她学车。”江澜伸直手臂,给她指那段。方清樾看过去,噢,这段写在樱红叁十九岁的时候,因为搬去市郊不方便,老大不小的家庭妇女要接送两个孩子,于是她只能去学车,科目二挂两次路考挂两次,后来好不容易拿了驾照,老公陪她练车,两人起早贪黑扎人群,听着肖邦一路冲上了辆SUV。

  旁人可能觉得没什么,但那时候樱红的产后抑郁症还没痊愈,收入全靠丈夫一个人顶着,家里两个孩子也需要极大的投入,加上失业流,每天都在入不敷出,樱红年轻时也是骑机车打电动泡在影碟店的叛逆分子,这种力不从心,被强拧着的改变,她也许是不甘心的,但她写到下班晚高峰,和损失方站在马路口等保险,远处大桥高耸,温暖的夕阳铺在上面时,总让人读出别样的东西。

  “每个时代的作家都有他们自己的标签呀。”方清樾轻声说,“最早写打仗写饥荒,后来讲奋斗,讲人性,最后讲物质充足后的迷茫,樱红她们那代人选择不多,是时代逼着大家一起坚强。”

  “那我们这一代呢?”江澜问她。

  方清樾从拉了半边的床帘向外看,待观室的年轻人不多,斜对角有一个姑娘,孤零零地躺在床上,如果没有岚姐她可能也是这样,“我也不知道,我们比老一辈更有钱,更自由,可是我们好像并不幸福,也并不乐观,到最后连坚强都没有了。”

  “谁不是呢……可是痛苦更能培养作家嘛,人总是擅长从挫折中提炼力量的,宝啊,你也别这么埋汰自个儿。”江澜拍拍她的手背,嘴一顺还带出了口音。

  这时候窗户外面爆出几声烟花,两个人静静地对视,等着鞭炮过去。江澜看着方清樾苍白的脸色,沉寂的眼睛,还有握在手心里的手腕,这几个月她和女孩做爱,她熟悉这具身体,可以说她是亲眼看着她怎样消瘦,怎样痛苦的。

  江澜突然不想再说无关痛痒的话,没有人比她再清楚,不能体会当事人绝望的劝解都是在捅刀,做假慈善罢了。响彻整个滨水市的烟花落下,她在短暂的安静中轻声问:“你因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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